求阙

庸人常立志。

一片冰心

中午查了全国英语能力竞赛的分,136,国一。
Double Kill。高三就不去啦,考试费一年比一年高,简直像是在抢钱。
看到成绩的时候还蛮开心的,比一等线高6分,和去年只高0.5的侥幸相比的确是长进了。这是我最爱数字的时候,是一种掷地有声的承认,像小孩子踮起脚去摸门框上的身高线,无可辩驳地比去年窜上好高一截儿。趁着这股高兴劲儿去翻学校里同学的成绩,翻到最底下,突然看见有个只比我差0.5的分数,情绪一刹那就褪了色。
无理取闹,但的确没精打采。细剖起来无非是本来悄悄骄傲着,一转头却发现别人紧贴着你,然后又意识到事实上在你看不见的地方,还有许多比你做得更好的人,不以为意地努力着。

正是在骄傲里才看见自己的渺小。说到底,136算什么高分呀。

顺着这种失落感随手翻着lof,看见一个笔底珠玉嘈杂的姑娘在前年的随笔里轻描淡写提了一句“因为把九州的食堂写在北大自招信里被爸妈一顿骂”,然后高考查分的那天又提了句高考爆炸,丧得要命地挑拣着普通的985。很羡慕她的母校,一湾赣水,凤凰台青藤蔓蔓,斜阳步下风月楼。

……然后瞬间就更down,一只被打回原形的小狐狸,一盆凉水下来耷着耳朵,再也不敢翘尾巴了。

我本来是个挺傲的小孩儿,因为当时没有眼界,年级里考一个第一似乎就是很了不起的事了,在师长的交口称赞里顺当当地长着。然而初三那年上了网课,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,清一色毕业在清北。骤然间地图突然扩大了,走出困住我的丘陵和洼地,才望见眼前那一片重峦叠嶂。

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江苏200分的数学CC能考190,光靠刷脸就能混饭吃的鲜三岁物理时常飙到满分,LEO大学里异想天开从数学系跳到了元培读PPE,用现在的话说大概这都是些学神。
但是我也切切实实地看见这些履历光鲜的人备课备到凌晨,时间表和每日计划做得一丝不苟,也爱玩爱闹,小鲜会抱着罗小黑讲课,LEO追周董看足球各种爱好玩得很疯,但是从来没看到哪一个刷手机,看小说看到耽误工作,亦或沉淀在日复一日空虚的娱乐里。
之前看国家宝藏,撒贝宁站在他师兄身边笑着,听到张国立夸老人站得真直、精神真足,顺口说了句“北大人都是这样的”。

我清晰地知道这并不是开玩笑,我接触过不少北大人,有朋友也有师长,他们身上的确有一种极其独特的气质,明亮的、锐利的但又是很有礼貌的。蓬生麻中不扶而直,未名湖边的这群年轻人有了不起的品质,他们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。在我的几分傲骨还没有来得及长成傲气的时候,他们给我立了个风向标,很清晰地告诉我,还远着呐。

后来陆陆续续认识了更多的朋友,学历也好,经历也罢,各有各的精彩之处。到现在已经彻底拈清了自己几斤几两,在我爸和别人夸我的时候是一定要脸红的:总不能因为读过中外一些名著就说自己精通文学,拿过演讲比赛的省一就夸口英语很好,或者写了几篇文章,就因此觉得自己才高八斗。这都是不对的;一切的傲气事实上都来源于自己的眼界逼仄,识见浅薄,并不是什么可以自矜功伐的事情。在回看2017的时候我说自己一事无成,那是恰当的,不论我现在写什么文章、得什么奖项,终究也只是矮子里的将军、鸡群中的凤凰。

也因此更要耐烦,写这篇文章来警示自己:在并没有什么天赋的情境下,也就只能多努力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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